淡藍灰

回到家，隔壁房門仍然緊閉，看樣子晏琪還沒睡醒。

打開電腦點選一首英文老歌，無奈的女聲從喇叭瀉流而出……












The judges will decide (法官即將宣判)

The likes of me abide (我得服從判決)

Spectators of the show (看表演的觀眾)

Always staying low (總是保持冷靜)

The game is on again (遊戲再度登場)

A lover or a friend (是愛人還是朋友)

A big thing or a small (是大或是小)

The winner takes it all (贏家通吃，勝者為王)





我一邊重覆聽著這首歌，一面上網查看他最新網誌。

是昨晚我們入睡之後，他莫名轉醒，失眠一夜後的產物。



「現在是凌晨兩點三十二分。

不知道是不是被妳的髮尾搔到鼻子，聞著妳的髮香睡著，又聞著妳的髮香醒來。
過去總是被我翻身動作吵醒淺眠的妳，在這一年來被我訓練地呼吸沉穩，
我喜歡看妳睡得很香的樣子，喜歡妳睡飽飽的，替妳高興妳現在能擁有，
在認識我之前都無法享受的這簡單幸福。

前幾天的一週年紀念，我很感動，我真的很感動！妳……」



文章還沒讀完，我的房門就被推開。



「妳剛從他那邊回來？」晏琪穿著睡衣，手裡還抓著機子問我。

「嗯。」我點點頭。「吵醒妳了？」我把喇叭音量轉小。


「被綺茹吵醒的。她打電話來質問我為什麼沒告訴她，你們在一起的事。」

她無奈地往我的床坐下。


「是嗎。」我轉身想看完文章。


「『是嗎』？妳的回答就這樣啊？比敷衍還敷衍！尾音連上揚都沒有！」


「不然妳要我回答什麼？以妳們兩人的交情，她根本沒有資格質問妳呀！」

晏琪跟綺茹一點都不熟，以前是因為有我居於中間，兩人才有所交集的。





「對啊！她幹嘛一大早打電話吵醒我，要質問應該也是衝著妳吧！
電話來第一句就問我為什麼沒告訴她你們兩個在一起，關她屁事啊！」


「好歹綺茹跟他也是青梅竹馬。」但那種關係也僅止於字面上，

實質上一直是她一個人想去努力而已。


「也就青梅竹馬這種薄弱到不行的關係而已嘛！身為他的青梅竹馬不知道他的
女朋友是誰，有什麼資格跑來質問我這個局外人。」

「那所以妳到底怎麼回答呢？」


「我沒回答，我反問她怎麼知道的，她說她在他那裡見到妳，
又問我說你們交往多久了，進展到哪。」



「嗯？進展到哪？」這重要嗎？不管有沒有上床，我們都是已經在一起了。


不過我倒是想像得到，當綺茹聽見晏琪訴說我們的進展時，

她咬緊牙關蘊釀火氣說著：「很好、很好。」一面點頭的模樣。


通常她這麼表現時，就是她真的氣炸了！


「我照實回答，她沉默很久就掛我電話了……她根本就是還愛著他嘛！
就算已經妳們曾經再好，男朋友也不能共用吧！？
妳都不擔心嗎？還讓她借住在他那。」


「不會的，她有曾詔沂了不是嗎？」我盡量讓我的笑容顯得自然。

「那他們在一起了嗎？」晏琪環胸挑眉反問我。

「………」我刻意不做什麼表情，任晏琪逕自解讀為我在擔心。



但我也的確清楚明白，就算綺茹的心裡有個因為她膽怯而不敢表白，

以致彼此關係一直在原地踏步的曾詔沂，在她心中某一塊空地，

仍有個專門為他設的空間。


假若有一天是曾詔沂先一步主動向綺茹要求在一起，綺茹會答應，

但那塊空間依然存在，頂多就是縮小一點，而且她絕不容許那塊空間

有其他人跟他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