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藍灰

果醬果醬，今天先做草莓的好了！

改天再做吐司夾心吧，他這麼愛挑食，天天吃一樣的東西一定很快就膩。


我小心地將兩片吐司輕輕合上，滿滿的紅色從夾縫中擠出，

我用手指沾起，毫不猶豫地吞下。


在我們兩人之間的她，當然也得吞下，她不應該存在。

我早就知道她的存在，她可卑的存在。






她算是什麼呢？在我們三人之中，她能得到的，永遠是我不要的，

她能付出的，都是我沒空給予才享有的特權，表面上她沒奪走什麼，

卻慢慢一點一點從肉體關係，進駐他的心。


他是不是漸漸迷惘了？

比起前陣子，手機通話紀錄裡，已撥電話中，她的名字多了很多。


我不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對她一開始肯定是沒放進任何一絲感情的，

若有，也只是友情，昇華為色情而已。








以前的我心裡只充滿嫉妒，為什麼有了我，還要沾染別的女孩？

還是個我也認識的女孩？


查過MSN通話紀錄，如果叫任何一個不知情的人來瞧，我想誰都會肯定他們

之間只是朋友，乾乾淨淨的友情，不可能對任何一方有著非份之想。


我計算著她到他那裡過夜的日子，悄悄地數著他保險套的數量，

推敲出他們之間的開始跟現在的發展。









零。


這樣的發展等於沒有發展，至少對她而言是這樣。




言語上查覺不出，但如果連別的女人對我男朋友的眼神、動作，

我都還看不出來有異樣，那麼這男人若跑了，也是合情合理。


她愛他，我幾乎可以這麼確定了。









我不懂的只是，她為什麼甘心？為什麼不要求？

處在這種高不高低不低的位置又為什麼？


我的心天天也卡在高不高低不低的位置擔心著，是不是哪一天她想更進一步了，

對他開口要求一點感情了，他同意了，她就要正式進駐我們之間，進駐他的心？


那我的地位呢？我的男朋友呢？是不是全都要被她奪去？









由一開始的嫉妒到漠視，原本我是勉強讓自己放下心來，說服自己相信，

他們之間除了肉體再沒有其他，可是他的不尋常，他與她的連繫頻繁，

我慢慢地找不到藉口來安慰自己。


有時我甚至不懂，為什麼正牌女友的我要這麼委屈？要忍受這些煎熬？


就算她得不到他的心痛苦又如何？

我的男人夜夜抱著一個不是我的女人入睡，我心裡的不甘她又明白嗎？


我若再默不作聲，或許最後，該被勸退的人會變成我。









草莓吐司、自己泡的奶茶再加上昨天烤的小餅乾，差不多了……

我找個提袋放好準備出門。


接近他家大樓時，看見她從大門走出，我站住不動。



她走著，臉上的表情寫著「悶」字。











是該悶，是該退，是該走，是她介入我們之間，我什麼都不求，

只想一點一點拿回他對我應該有的關注。

若她開始知難而退，我會真心露出一點笑容，真心希望她離開他之後，會得到幸福。


她的幸福，絕對不會在我的男人身上找到。


她跟他之間的回憶，我要一點一點慢慢製造我跟他之間新的快樂，

讓他漸漸遺忘舊有的欲望。








我走進大樓，忘記關上門被管理員伯伯叫了回來，我乖乖走回門口，

撇見她仍正在街角看著我，我靜靜地關上門，隔開她，與我跟他之間。


第三者不好受，稱不上第三者的她更難過，可是，凡事都有先來後到，

就算不論這個，情義道德上，該退出的人終歸是她！


我打開他家大門，看見他從廚房露出一顆頭招手叫我進去，

看見桌上的蔥蛋，還有他說他特地又跑去外面買回來的豆漿，

我想感動，卻很明白，這些事他能夠叫備胎去做，就會叫備胎去做。






默默給他一個吻作為感謝，我開始思考起，她會這麼卡在之中，難道他沒有錯嗎？

不是他沒有制止三個人一起走下去的嗎？


我走進浴室，打開鏡子後的置物架，從置物架後打開暗櫃，

她的牙刷靜靜地，一支擺在裡面，周圍的水氣讓我確定，

她昨天又在這裡過夜，蔥蛋跟豆漿都是她的傑作。


我很清楚明白她的存在有多不應該，卻遺忘了，我的男人，才是最大的始作俑者。


我關上暗櫃，開始不解，我所奪回的幸福是原本就屬於我的，還是他濫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