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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在凌晨三點多,耳邊依稀還響著電子搖頭樂,踏入掩藏一切的黑夜,

聽到空氣中有小聲且無力的叫喊,一般人都會嚇得頭皮發麻,

但是我只是隨著聲音的方向回頭。


憶嘉小小白白的臉出現在巷口。這個時間還能夠在外面,又跟她爸媽說要到我家住吧。



她走向我的步伐很緩慢,不像是刻意的放慢步調,搖搖晃晃的腳步也沒帶著酒氣,

她的眼光直直注視著我的雙眼,紅腫的雙眼沒有怨氣,只有快睡著的惺忪樣,

眼裡的迷濛我已經很久沒再在Lonely裡誰的臉上見過了。


我跨出一步扶住她,她順勢倒在我懷裡,我不知道她到底吃了多少,

對第一次服用的人是夠多了,賣藥給她的人也完了!


「姐…背我……」


她在我耳邊用氣音說話,身子軟得隨時都要倒下一樣,我抄她腰抱起她。

她的右手無力的隨著我的腳步一下一下地晃動著,頭無意識地向後仰。



隨著我的步伐,路燈一盞亮過一盞,她蒼白的臉色讓我覺得我好像抱著一具屍體。


我沒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她,還有著呼吸嗎?我的步伐頻頓,看不清她胸口究竟

是否有起伏,只覺得她的身子很冰冷,寒意慢慢自她的體溫透到我身上來,

她到底還活著嗎?


我停下腳步,一秒、一秒、一秒的數著,她往後仰的頭仍然沒有因為查覺到身子

不再晃動而抬起,維持著那個姿勢。我右手抬起以手肘撐起她的頭,

死白的臉沒有表情,緊閉的唇沒有血色,她一直一直都沒有動靜。


我抱著她蹲下,扶著她上半身穩在我懷裡,我們正好停在路燈的正下方,

圓形光圈把我們兩個人圍起。




有部外國老電影也是在這樣的畫面下,男主角死在女主角懷中,

上頭同樣有路燈照著,天堂的光點一點一點飄了下來要接男主角上去……


我往上望著路燈,強光讓我瞇起眼來,

現在也會有看不見的光點慢慢飄下來嗎?憶嘉要飛走了嗎?


我將她平放在地,站起身低頭看著她,或許\我該就這麼轉身走吧。

這裡躺著一個死人,一個我認識的死人,僅此而已。




腦中很自然響起陶吉吉的Angel,剛跟憶嘉交往的那陣子,她很愛我抱著她唱

這首歌給她聽,她很喜歡有時我不說話只是笑笑揉著她的髮,她高興我在Lonely

向她搭訕的無聊男子面前攬著她的腰宣佈所有權,她欣喜厭惡與人親近的我

卻只肯讓她碰觸我,她害羞我有時總是一句不說盯著她的豔容瞧……


很多很多,我跟憶嘉之間很多的一切,都只因為我把她視為芯珮\。




鏡子中 看見一張陌生的臉 那眼神如此黯淡

笑一笑 只牽動苦澀的嘴角 我的寂寞誰知道

像條船在海上飄 北斗星也看不到

誰能夠揚起了帆 遠遠離開這黑潮




夜中的風即使輕柔撫過仍會帶起一絲寒意,我雙眼開始感覺疲累,神智恍惚了,

好想睡……嘴裡還繼續唱著歌,算是幫憶嘉唱首長眠曲吧。


可是身體的能量在風中慢慢被帶離我的身軀,讓我還唱不到副歌就倒地,

路燈的熱度照射下來就像太陽一樣,好溫暖啊……

很久以前也跟憶嘉一起躺在週末的公園草地上享受陽光過,舒服得讓我不想睜眼。


沉沉睡去前,好像聽到有人大喊我的名字,我腦中只浮現那次在草地上的回憶,

當時跟我在一起的真的是憶嘉嗎?




再睜開眼時我眼裡盡是一片白,白的天花板、白的窗簾、白的床單、白的護士,

我在醫院。身邊是小是、阿文和一任,卻沒見著該在我身邊護著的良窳和憶嘉。


「憶嘉在隔壁病房,如果妳關心她的去向的話。」

一任很無奈地吐出這句話。
 

「有人在Lonely賣藥給憶嘉,宗勝去解決。」


我讓小是扶著坐起身,後腦吃痛了一下,失去意識前往後倒在柏油路上

撞擊造成一個包。


「腫了。」

一任從護士那拿著水杯跟藥走來,我別過頭不想張嘴。


「頭腫了活該!妳再不吃藥啊妳,下次昏倒在路邊沒人救看妳怎麼辦!」

小是強迫我張嘴硬是和著水要我吞下。


「要不是阿文跟憶偉找到妳們,我們現在應該要一起替妳們兩個辦喪事了!」


原來當時是阿文在大叫我的名。如果是憶偉一個人找到我跟憶嘉,

現在的我或許\是在太平間了。


「妳想死是不是,不敢自殺選這種方法尋死!下次不想活了通知我一聲,

我帶妳去跳樓,我幫妳一把!」


吵鬧的阿文見我吃完藥便好像把忍了很久的情緒爆發出來一樣,

衝過來又不知想對我做什麼,我默默的看他被護士跟小是拉出去,

病房的熱鬧卻還沒停歇。



爸媽收到良窳的消息也緊張從北部趕來,在我與護士的保證之下,

兩老終於放心返北,再稍晚良窳來探病見到阿文又是一陣肉搏戰,

真正安靜下來已是晚上十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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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藍灰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